萤火虫

百读半月刊国内版第11期总第1


百读半月刊国内版第11期(总第期)

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与我有关。——鲁迅

本期编稿:巴松刘光华袁彦卿位娟

目录/Contents

[朝花小辑]瓶子即将裂开(9首)/魏克

诗者自语:很多人因为才气欠缺写不下去了,便遁入古典诗歌的庇护所,摘弄几个本身就充满文化记忆和文化积淀的古词,遮盖自身表达的虚弱空洞。很多人貌似汲取古典诗歌的营养,实则企图重回陈腐落后的语境,以现代诗的形式写古诗,或最干脆写起了古诗。能在诗歌中敲响自己的词语,发出自己的声音,才是一个真正独立的诗人。[家园叙实]小路尽头/刘光华编辑言:小城故事的结局悲喜交并,似乎冥冥有算,似乎阴差阳错。成熟的现代小说叙事之所以要避忌巧合,在于巧合往往使叙写沉迷于情节,将生活逻辑的解读引向歧途,从而过多干扰思想的向度。小说是一种精神,华人作家哈金先生的这句话,不会过时。

[家园叙实]我妈的起义/陈霞

编辑言:能否体谅老人的辛勤付出是形成一个家庭幸福指数的当然内容,儿女无休止的索取是家庭离散最重要的因子,这又从生活的内瓤指向了时代决定生民命运的社会资源归属以及驭民策的坚硬外壳。当壳内的人始终陷于为温饱所困所惑的境遇时,是无法看到统御层面的作用力的,它也因此而长存,构成百年、千年美誉的光环……

[语丝随笔]山寨里的两个名字/杨清博

编辑言:文中所言的“文明”和“野蛮民族”其实是一种是行文表达的借说。就清王朝而论,帝国“文明”的实质就是大一统文化或主体文化对弱小族群文化的霸凌、征服、毁灭和钳制,是主体族群对边地族群的暴力裹挟。支配这样一种生存形态的政治,毫无疑问信奉的是丛林法则,无论它如何标榜或以何种面目出现,都不能改变其帝国的实质。

[长卷连读]西风凉(三)/刘成丰

编辑言:现实生活似乎就是日常情节的河流,没有航标却在不停地沿着既定的河床自然流淌。作品随时切换的视角正是生活流的摹写,勾勒出豫北半山地区浮世绘风格的乡村情景。保持耐心,才能进入作者叙写的织体,体验到昨日情怀,同时揣知一方地老天荒的山川经历怎样的动荡才能走出命运的苍茫。

[百读作家述评]本期卷首人物:

土耳其作家埃斯·特梅尔库兰(EceTemelkuran)

埃斯·特梅尔库兰(EceTemelkuran)生平与创作埃斯·特梅尔库兰,年7月22日生于伊兹密尔市一个艺术家庭。年代世界各地的出生率都在飙升,是二战后百废待兴过程中出现的世界性婴儿潮,而这个年代也是土耳其经济、文化变革和技术创新的时代。在这一时代背景下成长的特梅尔库兰天赋异禀,她13岁开始学习英语,18岁入读安卡拉大学法学院,20岁作为在校生出版诗集。也就是说,特梅尔库兰一开始就是文学的骄女。年,27岁的特梅尔库兰开启记者生涯。作为七零后记者,她为《民族国家(Milliyet)》撰写每周专栏。此后又作为《新闻记者(Haberturk)》的专栏作家和年就任的新闻电视台(HaberturkTV)的主播闻名全土耳其。她曾谈到自己:“学习英语后,我成为一名国际记者。我最喜欢的单词是Resilience(弹力),土耳其语中没有这个单词。……读杂志,报纸,看电视——带有土耳其语字幕的英语电视节目,这对我很有帮助。……您处在一个无边无际的高原中,这是非常非常难以克服的……”除了用土耳其语和英语写作,她还能说一些阿拉伯语和法语。作为时政评论员和调查记者,特梅尔库兰无畏地报道了自己的祖国和其他国家的政治阴暗面,例如年战争期间的黎巴嫩,查韦斯上台后的委内瑞拉,或经济危机后的阿根廷。年,35岁的她成为路透社新闻研究学院客座研究员,同年获得土耳其人权协会以“艾尔西·扎拉库卢(AyseZarakolu)”命名的“自由思想奖”。特梅尔库兰不仅是人权和民主土耳其的象征人物、10年前被谋杀的赫拉特·丁克(HrantDink)的朋友,她自己也是土耳其民主人权的自觉斗士,因而被中国的译者称为“挑衅的土耳其作家”。伊斯坦布尔国家民族主义高涨年7月针对埃尔多安总统的政变失败后,埃尔多安政府宣布进入紧急状态,并开展了影响深远的镇压行动,与古兰经网络有联系的公民以及正在进行武装斗争、以争取土耳其库尔德人有限自治权的库尔德工人党(PKK),都被指控为政变背后的力量。据估计,已经对包括军事专业人员、公务员、教师和商人在内的,多人进行了甄别调查,他们被纷纷解雇或被迫辞职并被正式列入互联网公布的黑名单,甚至被捕入狱。对于记者来说,这是一个特别令人担忧的时刻。据英国《卫报》报道,截至10月底,已有多名土耳其记者被捕,有家媒体被政府没收或完全关闭。而特梅尔库兰多次发表抨击土耳其总统雷杰普·塔伊普·埃尔多安(RecepTayyipErdogan)的言论,并在20年来的大部分时间里用自己的文字绘制了埃尔多安和他的大法官(Justice)的崛起图,终因撰写言辞甚激的抨击檄文,特别是谴责政府处理年12月的乌吕代尔(Uludere)屠杀事件而被《新闻记者(Habertürk)》解雇。失业后,特梅尔库兰受到重量级国际媒体包括而不限于《纽约时报》《卫报》《法国世界外交论衡》《新左派评论》《镜报》《全球之声》和土耳其第一大报《土耳其国民报》等为其开设专栏的邀请,她同时举行大师班授课。她的新闻和时政演讲集如《如何失去一个国家,民粹主义崛起的七个警报》影响广泛,并获得无数奖项。此书揭示了土耳其从民主到专制的7个步骤,提出了民粹主义浪潮席卷全球的阴险模式和机制是什么、“人”的概念、语言的婴儿化、记忆的使用和历史如何在同一目的下共同发挥作用,还有没有改变结果并捍卫民主的可能,以及个人写作如何对世界产生积极的影响,一本书能否为读者提供根除民粹主义的工具等问题。特梅尔库兰的无所畏惧使她两度被评为土耳其“最受政治支持的专栏作家”;在德国,她被评选为“年度深度记者”;在英国笔会中,她获得“为和平写作奖”。

伊斯坦布尔国家民族主义高涨

政变失败后的伊斯坦布尔被民族主义的狂热所淹没。年2月1日,特梅尔库兰在周五的一个讲座中说:“土耳其的民主制度终于在年7月15日晚上被残酷的民粹主义者和他越来越多的支持者所废除。”针对埃尔多安总统的军事政变失败后的那个夜晚,通过大规模逮捕和解散学校、大学、军队和司法机构的数万名反对者,埃尔多安总统加强了对权力的控制。特梅尔库兰以“如何失去一个国家”的描述为警告,告示了民粹主义热潮中的国家如何堕入独裁统治的现实发生。她的描述不无缺陷,但可读性强,充满激情。年,特梅尔库兰出版了她的首个长篇——讲述四名在北非开车的女性的小说《香蕉的低语》,此作使她以著名新闻记者的身份回归了她认为是娘家或者人生事业根基的文学界。此后她出版的长篇小说包括《诅咒的女人》(或译:《吹开绳结的女人》),此作的土耳其语版发行超过,册并于年11月荣获年度爱丁堡国际图书节处女作奖;此后她又相继完成了《深山》《移交》《疣鼻天鹅的时代》等作品。像许多公众人物一样,埃斯·特梅尔库兰保持着个人生活的私密。但可知分别在~、~年,她有两次都很短暂的婚史。埃斯·特梅尔库兰MuhsinAkgun摄影

ZedBooks提供作家作品无论是新闻特写还是长篇小说创作,特梅尔库兰的文字都体现出深刻、深情,深具人文关怀的特质,这是评论家和她的读者的共识。其长篇处女作《香蕉的低语》出版于年。她的土耳其同行,著名作家、德国书业和平奖得主亚沙尔·凯末尔给予高度认可:“我推荐我的读者们去阅读《香蕉的低语》。埃斯是我钟爱的语言大师。”《香蕉的低语》的阿拉伯语版年10月特别安排于饱受战火摧残的贝鲁特发行。谈到《香蕉的低语》中关于贝鲁特的话题,特梅尔库兰说:贝鲁特城可以说是中东的潜意识。您可以从任何地方看到中东发生的事情,但您想要了解发生的原因的话……您从贝鲁特才能看得很清楚。我为什么把这部小说的背景放在贝鲁特?贝鲁特不是一个地方,而更像是一个“想法”,在整个历史上都是如此。贝鲁特的想法就是西方与东方会合,这是一个可能发生任何事情的地方。这是我把小说的背景放在那里的原因,也是我为什么会选择在那座城市住一年的原因。我第一次到贝鲁特时是一名记者,报道年以色列对真主党的袭击。在战火中,我似乎听到了香蕉随着生长而发出的声音,但实际上是当时太吵了我根本无法听到。年我终于回到了贝鲁特。贝鲁特是一个漫长的故事,如果您希望我将它简化为一句话,那就是:“它很复杂。”在《香蕉的低语》中,特梅尔库兰不仅对北非,也对贝鲁特作了自己的文学解读。无独有偶,特梅尔库兰接下来完成的长篇小说《诅咒的女人》,叙写了阿拉伯之春的高峰期,四名妇女从突尼斯前往黎巴嫩的史诗般的冒险经历。正如特梅尔库兰在伦敦的一次演讲中所描述的那样:作品中的人物塞尔玛和路易丝在通往现代中东的公路上旅行,这句话可以说是作品的主题并且足够宏大。评论家对“走向现代中东”的主题加以赞美并赞美作家本人:如果没有亲身的体验和坚定的意志,没有人能像特梅尔库兰这样走在女权主义和捍卫民主政治的路线上。新闻和时政演讲集《如何失落去一个国家,民粹主义崛起的七个警报》封面局部作为埃尔多安政权闻名全球的政治镇压行动之一,特梅尔库兰被《新闻记者》报解雇后被迫到突尼斯避难,《诅咒的女人》就完成于此间。作品的完成也是年特梅尔库兰在突尼斯的一个疯狂写作亲历,她在葡萄酒和香烟充斥的几个月中写成。除了作家本人的避难亲历,作品的魅力还在于它是土耳其政治现实的发生:一位刚失业的土耳其新闻记者以第一人称的视角叙写了这部作品,其中包括了曾经、不曾或未曾发生过的诸多奇异的事件,由于其他三个主要角色可能是出于作家的友人亲历的启发,作品中的情节显示出本质的真实性。除了塞尔玛和路易丝,《诅咒的女人》中的其他三位主要角色分别是一位对传奇迦太基女王迪多(Dido)痴迷的埃及解放广场(TahrirSquare)的退伍军人、学者玛丽亚姆(Maryam),另一位则是“最典型的女人……像金星雕像”的突尼斯舞蹈家和激进主义者阿米拉(Amira),第三位虽然在作品最后出现但依然重要——她是与各种情报机构和图阿雷格叛军以及俄罗斯黑手党都有联系的年迈的神秘女人——莉拉夫人。正如读者所期望看到的,后者之所以带领一个小组跨越战线和革命后的国家经历伟大的冒险,部分原因是出于她要谋杀自己的一位前爱人的报复性欲望。政治和阴谋是作品的核心,无论是大胆的奔走、幽默的社交还是神话般的赋闲,作品中的这些角色都因自己的选择而饱经折磨,折磨的施加者往往是宗教、社会、风俗或是三者的合力。以特梅尔库兰鲜明的个性和所信奉的政治理念,她的小说难免会很前卫地直面敏感的社会和政治问题,土耳其/亚美尼亚冲突的历史话题也难免会进入她的笔端。全名《跨越亚美尼亚/土耳其的深山鸿沟》的长篇小说《深山》探讨了在亚美尼亚/土耳其冲突的两边建立起历史记忆的问题。从威尼斯海滩和巴黎的亚美尼亚社区到土耳其和亚美尼亚本土,《深山》堪称对人民生活史的细微而动情的探索。作品中的“我”遇到了不少有着土耳其/亚美尼亚感情鸿沟的作家、思想家和社会活动家,他们编织了令人着迷的民族神话和所谓的历史口传,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在土耳其、亚美尼亚、法国、美国以及其他国家得以流传和扭曲。对作家个人而言,作品中的“土亚冲突”可以说是对这个历时既久、最令人棘手的上世纪历史遗留问题之一的个人探索,对民族主义读者而言,作品则是对在看待自己和他人的方式中所扮演的道德角色的启示和拷问。阅读了这部作品,著名牛津学者西奥多·采尔丁(TheodoreZeldin)发表评论说:“埃斯·特梅尔库兰剖析了建立虚假和真实的民族记忆的过程以及维持这些记忆的原因……这部作品将古老的亚美尼亚/土耳其之争转变为人类戏剧。”长篇小说《香蕉的低语》中文版书型特梅尔库兰的另一部当代题材的长篇小说《移交》表述了与《深山》相关的意念:生活中的每个人都在将时间移交给他人。英语中有一个词组叫“swansong”,意即绝唱,原因是天鹅平时并不唱歌或不会唱歌,只在临死之前大展歌喉,唱出一生之中第一首也是最后一首优美动听的歌曲。特梅尔库兰在长篇小说《移交》中写有这么一段话:“我再也不想保持沉默了。一个人一旦沉默久了就会变得根本不会表达了,他的舌头就会像野外的天鹅一样,不会发出声音。而我现在会一直讲话。”在《移交》中,阿里和艾塞是两个土耳其孩子,他们共同建立了一个只有他们知道的秘密的世界,而除了两个孩子自身,知道这个世界的还有疣鼻天鹅。这当然是个隐喻: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将原始形式赋予了人们当今的经历,但就像BBC《瞬息英语》里的一段对话所言:A:为什么这样?B:为了遗忘。A:你遗忘了什么?B:我不记得了——遗忘如此成功,特梅尔库兰在作品中写道:人们已经不记得那些被自己遗忘的事情了……而除了孩子,我不知道还有谁能看到或解释这个“疯狂而悲伤”的国家。她写道:“上年纪的人眼睛睁得越大越蒙昧,因为我们正进入盲视。”盲视,其实不是遗忘,而是对历史真相的无视。出于对土耳其历史、现在和未来,尤其是对当代土耳其不同族裔之间混乱世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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